她还是缠着姑妈带她过来了。女儿的到来打乱了李哲原的计划,到底是把杨惠娟送走还是让女儿等在外面,他盘算着利弊。最后他想,还不如在杨惠娟面前与女儿共同演绎一场父女亲qing会,再给这个沉湎于“革命”、缺乏亲qing交liu的少女一dianchu2动。
六岁的小姑娘已经很懂事了,三年前她已经失去了母亲,nei心里非常害怕再失去相依为命的父亲。一见到九死一生的父亲,就扑到她shen上哀哀而泣、泪liu不止。杨惠娟从来就不是冷血动wu,仅李哲原亲yan所见和在卷宗中记载的liu泪就各有一次,此时也在旁边为小姑娘陪了些yan泪。这些yan泪使本来就很钦佩杨惠娟的李梦瑶更对她产生了几分好gan,尽guan父亲的重伤因她而起,本来该是怨恨的。
哭完了、问过李哲原伤qing后,姑妈退到门外,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了父女俩。但李梦瑶却没有继续和父亲交谈,转过tou来对杨惠娟说dao:“我在电视上见过你,你是杨惠娟。”儿童就是儿童,说起话来直率无忌。
“小孩zi要有礼貌,应该叫杨阿姨。”李哲原既然已经决心同意女儿认识杨惠娟,就必须要讲场面上的礼仪。
“她是罪犯,是敌人。我能喊她阿姨吗?”
“那是大人的事qing。对于你们小孩,我们东方的传统礼仪不可不讲。”
“好吧。”李梦瑶响亮地喊了声:“杨阿姨。”其实她nei心早已qing愿这样喊。
刚才那对父女对话时,杨惠娟心中紧张极了。她很想从这个天真无邪、还没有受到利益影响的孩zi那里,看到普通人民对她的公正评价,如果这个孩zi不肯听父亲的话叫她一声阿姨,那就表明她的行为并没有得到普通人民的同qing。现在终于听到一声阿姨,不禁喜chu望外。她抬tou望了望李梦瑶,怎么这个小女孩与自己小时候的模样颇有几份相像。这样一来就更喜ai了。an照老习惯,碰到可ai的小女孩她都要qing不自禁地搂一搂。此时她也一样,伸手去揽李梦瑶,全然不记得shen上还有重重镣铐,直到铁链哗啦作响才如梦醒。
“杨阿姨,你手上和脚上缠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调pi的李梦瑶明知故问。
“那是你爸爸把阿姨当作一tou吃人的大老虎,怕阿姨吃了他,给阿姨锁的铁链。”杨惠娟用了小孩最能够理解的方式作解释。
可李梦瑶不肯满足,继续问dao:“老师带我们看过革命电影,里面的英雄阿姨被坏人抓住,dai的就是这种东西。听老师说,这叫手铐脚镣。杨阿姨,我说的对吗?”
“没想到你年龄这么小,却懂得这么多,你说得对,阿姨dai的就是手铐脚镣。不过,为了让阿姨在监狱里可以自己吃饭、洗脸、写字、拿东西,你爸爸把手铐上的铁链放长了,手铐又变成了手镣。”见小姑娘认起真来,杨惠娟也变得一丝不苟。
“我懂了。把手或脚用很短的链zi锁在一起叫铐,用比较长的链zi锁在一起就叫镣。杨阿姨,你同意我xia的定义吗?”李梦瑶卖nong着刚刚学到的语文知识,不等杨惠娟回答,就上前玩起了镣铐。她用稚nen的小手先摸了摸杨惠娟手上光hua无棱角的手镣铁环,接着沿着铁链顺藤摸瓜,最后抓住了脚镣上更cu更厚的铁环。
“铁链真沉。杨阿姨,你整天dai着它疼不疼?”玩了一会儿后,李梦瑶又提chu个新问题。
“阿姨从小练功,shenti是铁打的,一dian也不gan觉疼。”听任小女孩玩了很长一段时间镣铐的杨惠娟,回答得十分自信、自豪。
“那杨阿姨,你能站起来走给我看看吗?”小姑娘的要求越来越多。
“房间里现在只有你和你受伤的爸爸,难dao不怕阿姨站起来后绑架你们吗?”杨惠娟不无顾虑地说dao,她今天是特地来看李哲原的,一切额外行止当然要征得李哲原同意。
但没等李哲原开kou,他的宝贝女儿又连珠炮似地说dao:“我知dao杨阿姨zuo事一向光明磊落,不会zuo欺负伤员、小孩的事qing。”这句话既温nuan了杨惠娟的心,又堵住了李哲原的kou。
“不要让你杨阿姨累着、伤着了。”李哲原只好这样叮嘱了女儿一句,同时向杨惠娟抱歉dao:“小姑娘实在是不懂事。”
“没关系,你女儿很让人喜huan,我也没事,就陪她玩玩吧。”杨惠娟落落大方地说dao。
这以后,李梦瑶要杨惠娟走dai镣的正步,gao举紧握的双拳作“怒斥敌人”状,提链于腰间作“大义凛然”状,捧链于双手作“甩链击敌”状,斜握镣链作“慷慨陈词”状,单臂举拳作就义前“gao呼kou号”状。……如此种种,足足闹了半个小时。
“杨阿姨,我好敬佩、崇拜你。不guan爸爸怎么想,你在我心目中是英雄。如果xia次再来看爸爸,千万通知我一声,我好带相机来,把你的飒shuang英姿拍xia来。”心满意足之余,李梦瑶发自nei心地说dao。时代毕竟jinru了二十一世纪,言论自由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已经那么深ru人心,以致于一个小姑娘也敢大胆说chunei心gan受,而不必担心承担额外的后果。
“可是你杨阿姨目前每天都面临着危险,爸爸又负了伤,没有办法去法庭保护她。”李梦瑶缠着杨惠娟的这半个小时,李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