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天津,却长在河北,天津对于我没什幺印象,到是老家河北给我印象
颇深。那是北方少有的一chu1shui乡,距北京天津都不远。
我chu生时,父亲三十一岁,母亲却还不满十八岁。这样的年龄zuo妈妈在今天
看来很是稀奇,但在五十年代却是司空见惯。
父亲早在读大学之前,在老家农村便已结婚,大学毕业后留在天津城里教书,
我的两个jiejie则随她们的妈妈在河北农村生活。后来爸爸的学生,也就是我的妈
妈走jin了爸爸的生活。爸爸和前妻离婚后和妈妈结婚。我就是这样来到了这个世
界。
灾难终于降临了。文革开始后,因为chushen的关系,父母双双被打成反革命,
之后被吊销城市hukou,带着我被遣返回到了父亲的老家农村接受监督改造,于是,
接连不断的批斗开始降临到我们一家三kou的tou上。
爸爸gao而帅,但xing格nei向、被动、懦弱。他的文章写的极好,五十年代的杂
志、报刊上经常有他的名字。妈妈则开放、冷静、大胆。她什幺都想的开,似乎
天大的荣辱都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享受过天堂般的chongai。从她上小学起,就有
专门的小轿车接送她上学放学。她也遭受过非人的nue待。文革的十年,她不知被
多少男人凌辱过。但她始终那幺淡定坦然,似乎所有发生在她shen上的一切,全如
演戏似的只是多了一种ti验似的。
妈妈特mei,我甚至认为直到今天我也再没遇到过比她更mei的女人。这并非gan
qing使然,是抛开ganqing后纯粹从姿se上讲的。
最让我对妈妈刮目相看的,是有一回,我们小学生停课参加拾麦穗劳动时,
一个小学生到河边玩耍时不慎落shui。在附近劳动的恰好是妇女队社员,当时当地
的女人没有xia河游泳的风俗,因而没有女人会游泳。她们吓的只会大喊大叫,会
游泳的男人却全不在近前,我们又全是小学三年级以xia的学生,也都不敢也不知
如何xiashui救人,若是再去喊会shui的男人来,那小孩肯定早就淹死了。就在这时,
正和女社员们一同劳动的妈妈,不声不响地向着河边跑去,一边奔跑,一边甩掉
了外衣和鞋zi,到了河沿,飞shen一跃,纤长好看的shenti在空中转了一个角度,然
后呈一条直线笔直地charu河shui中。不多一会,那小男孩被救上岸来,捡回了一条
生命。
就在当天的晚上,全公社家家huhu都关灯睡觉了的时候,那小男孩的六十多
岁的nainai和他的还是党员的妈妈,冒着混淆阶级阵线的极大危险,偷偷溜jin我家,
一声不吭地放xia一大包红糖和一兜zi鸡dan,直到妈妈答应收xia,才又悄然地离去。
从那以后,chushen贫农的那一家人,包括他们的本家七个叔伯兄弟几十kouzi人中,
尽guan斗争十分地积极,可在妈妈被批斗或游街时,再没有一人上台打过妈妈一xia
啐过妈妈一kou。
直到现在,我的脑袋里仍然清晰地保存着妈妈那一路奔跑的姿态和rushui那一
刻的优mei图像。因为在那个时代的农村,gen本看不到女人xiashui游泳,甚至压gen就
不相信女人也有会游泳的,而妈妈不仅xia了shui,而且那rushui的镜tou竟然是那样的
好看,游泳的技术又是那样的娴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