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死在这场围剿中,他大概到死也没想明白,他明明发了善心,我娘却恩将仇报,带着人来杀他们。”
“我留你在我边,除了想护住你,当然也有我的私心。阿瑶,你无辜牵连被掳上山,瞧见这么多事,怎会对我没有偏见忌惮,若是这样的况贸然向你求亲,你只会觉得我趁机要挟,即使答应了,也是心不合,我不想要这样。”
“我也知,最开始对你那些事后,你绝不会全然信任我。我娘教我开蒙,教我习字,教我理,自然也是我之恩师,所以我带你来见我娘,便是打算将己尽数托付。如今在她墓前,也算对着天地君亲师之灵,我顾见卿发誓,未敢有半句假言,你这段日里瞧见我是什么人,我便是什么人。”
“什么?”
“阿瑶,我想换你一句真心。”
顾见卿难得一气说这么一大段话,直说得燕瑶心里乱成一团,被他盯得后背发,她一时不敢对上顾见卿的目光,先左侧过看向地上青草,又右偏过看向叶知秋的墓碑。
“除此之外,自然还有别的原因在。”顾见卿侧过面对燕瑶站着,燕瑶被他盯得心慌,甚至想快步离远些,但一秒便被顾见卿牵住了手,“阿瑶,我想娶你。”
“那天以后,我故意装作不知晓,去问我爹见到我娘没有。”顾见卿说着说着握紧了手,颤抖着深一气后,这才勉稳住自己能说话来,“他说,我娘是个不知恩的婊,她害死了大哥,气跑了二哥,被山火烧死便宜了她,要让他找到尸,就剁碎了丢去喂狗。哈,他们哪来的脸,对她说有恩?”
“你是清白姑娘,我是个泼匪贼,我自知不上你,可就这么让我一直憋去,我也憋不住,我等不了,索今日一脑与你说来,至少能得你一个态度。”
似乎老天也被她决然的自刎吓破了胆,兀地了一场大雨,山火变成了山洪,顾见卿从污泥里将她的尸背起,沾着血,踩着灰,一步一步将她背到此,又冒着雨,刨着土,亲手将她安葬。
“那我们去靖州。”
沉默半晌,便听燕瑶低声:“若我不答应呢?”
那场围剿死伤惨烈,但凭着地形优势,寨中众人惹了一把山火挡住了官兵的路线,这才顺利逃深山,顾见卿仗着形小,躲在灌木之后没被发现,见着领的官兵在权衡利弊之,放弃了追剿,而是转去救山火。
燕瑶吓得竹篮跌在地上,祭酒洒了满地,她怔怔看着顾见卿,半晌,结结巴巴问:“什、什么?”
“我顾家祖辈皆葬在靖州,无论如何我总该回去的。如今陛意收回靖州,边境大军早已筹备完毕,你我北去,一路游山玩泛舟策,等到了北边,说不定靖州已经回到大齐手里。”
“不答应便不答应,我不会你,也不会因此为难你,”顾见卿说着说着,似乎是想安燕瑶,轻笑,“就算你不答应我也开心,反倒说明你并未怕我,是真心肺腑之言。”
众人散去,独留叶知秋一人站在原地。
“我……”
过的十三年前……”
“这算个什么――”
顾见卿踌躇了许久,他怕这山火迟早会伤到娘,想着将她带离此,然而还不等他动手,便瞧见叶知秋从地上拿起一把沾了污泥的短剑,绝望至极地割开了咽。
只见顾见卿里的恨意和不知从何生的厌恶,渐渐化作令人胆寒的冷意,燕瑶移开目光,低看着手中竹篮里的祭品:“怪不得你说,让我匀你一些黄纸,原来你是想见你娘了。”
“你倒是,什么话都能找理由安自己。”燕瑶垂睛,“可我不愿待在山上。”
“我娘只走了这么一次,竟然全记住了山的路线,离开后没多久,便带着官兵前来剿匪。”顾见卿仰轻叹了一气,“他们来得隐蔽,连寨中守卫都没察觉,等发现不对劲时,官兵已经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