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却从没有见过陈枭这样,只需一双手便能让吃蟹这件事成为赏心悦目的艺术活动。
男人手自然环住她腰,对着满脸堆笑的导演开:“如果家里小朋友平日有什么地方得不好,还请钱导多包涵,多多照顾。”
“陈总太客气了,我一直都和制片人说,宁愿是我在这圈里见过最有灵气的演员,成名成腕那是迟早的事,只怕将来拿奖拿到手,我们这些小导演再想请她拍戏,那是万万不能够的了。”
男人衬衫袖上卷,一截冷的手腕,十指匀净修长,揭蟹盖,去蟹腮,剥掉最寒凉的六角形蟹心,一步一步,有条不紊,优雅卓然。
月光如昼,只见男人垂颈,眉认真,替她一一洗着笋般的指。
宁愿这才发现自己碗里,早堆尖了男人剥来的蟹肉蟹黄。
银月分辉,明河共影,正逢中秋佳节,菜单上除了蟹还是蟹。
宁愿以前参加圈里的晚宴,也见过一些世家公女明星吃蟹,用古代传来的蟹八件来吃,吃相亦是端庄的。
晚上收工,男人问她想吃什么,她懒得和他去吃,便随便指了个地方。
发别到耳后,贴着她耳畔沉声警告:“你要是敢哭,后果自负。”
见她不动筷,男人眉峰微挑:“发什么愣,快吃。”
宁愿的手被男人握住浸在里,搅乱了一轮澄辉皓月。
宁愿筷尖落在花生米粒,视线却凝落对面。
“还算乖。”
宁愿呆在原地,因为陈枭的警告,勉不让泪珠掉落。
吃完饭,服务员端来给他们净手祛蟹腥。
很简陋的环境,但是就着景灯影,声笑语,人间烟火,实在也是累了一天剧组人的好去。
导演走后,男人吻了她的脸,算是奖励。
排档老板是苏州人,因此连蟹醋都是老苏州人的正经法,拣了上等镇江醋,切得极细的姜丝,煨在红泥小火炉上,过会揭开盖落雪样儿的冰糖屑,起锅前,再扬上几滴陈的黄酒。
拣起筷箸轻尝一,洁白细质的蟹肉在齿颊连,味竟然不坏。
影视城有条河,同秦淮河共拥一个淮字,大家便称它为小秦淮。隔着宽宽的河渠,可以瞧见对岸拍戏用的仿古建筑群。岸这边,长年累月开着一家家大排档,破败的塑料餐椅,铺着一次红台布的塑料圆桌。
导演将她夸成了一朵花,又特地在陈枭面前向她解释了钗一事,并且向她郑重歉,同往日在片场于的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宁愿以为这样的环境,男人肯定掉就走,谁料他却接受度满满,牵着她手座。
玻璃小圆盆,洒着几细长的白菊花,紫苏叶,鲜的桂花,面映着天穹那圆白的琉璃月,光辉璀璨。
刚坐,服务员便端上两小碟蟹醋,琥珀晶莹,香味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