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杀了他那么多儿zi,来日去见了他老人家,你就不怕?”
李绍笑dao:“他们不死,能有你今日的gao枕无忧么?”他垂眉,指尖拨nong着一条梅花络zi,是李慕仪侍疾时新打的,半晌,他忽而问dao:“十三,你有没有想过,那么多兄弟中,为什么偏偏是你?”
“因为朕是最好的傀儡,也因为jiejie……”李桓咬了咬牙,“……是她求了你。”
李绍摇tou,又diantou,“猜对了七成。”
当时局势诡谲,皇室宗亲的确更愿意拥护不通政事的李桓,以保全世家的权益;而如果不是李慕仪相求,他也见不得会如此费心为李桓筹划。
李桓挑眉,“那其余三成呢?”
“你方才有一句说得对,父皇当年确实有意择我为太zi。那些年他老人家龙ti每况愈xia,朝野各拥其主,结党营私。所以在我及冠那年,他教会了我一个dao理。”
“什么dao理?”李桓问得有些急切,毕竟,父皇从不像疼李绍一样疼过他。
李绍不答,只抬手在腹上比划了一dao,动作gan1脆利落。
“这一刀,是你三哥tong的。”
隔着衣衫,李桓似乎都能看到那一dao伤疤,经年累月不消不散,仿佛只要轻轻挑拨一xia,还会不断liuchu脓血。
李绍dao:“我与你三哥两人自幼qing义深厚,纵然我赴边疆为将,相隔千里,与他也常有书信往来。后来他有意称帝,仗恃兵权生事,扰乱国政,犯了父皇的心tou大忌,父皇就派我去华阳dao缴了他的权。”
不费一兵一卒就收缴xia三皇zi的兵权,是李绍tou一回在政事上惊动朝野,此事沸沸扬扬,如雷贯耳,李桓自然知dao。
李绍甚至从华阳dao运回了三皇zi的尸首,令文武百官都看到了叛乱谋位的xia场,自此之后,朝中想要借机生事的官员都偃旗息鼓,各自安分了很长时间。
“我本意想护他回京,向父皇求qing,可他不信,我跟他兄弟十几年,他都不信……”李绍笑了笑,眉峰一抬,手指又懒洋洋在腹上划了过去,“这就是xia场,我不杀他,他就杀我。知不知,回京复命时,父皇看着六哥腹上这dao手足相残留xia的伤kou,说了什么?”
“他说,‘这一刀,就是让你记住,为帝王者,至亲可杀’。”
这就是父皇教给他的dao理。
那是tou一回,李绍意识到自己或许当不了一个好皇帝。在最初的每一个长夜,梦魇都会折磨着他,那些人邀他庆功行乐,他也不觉huan喜,每一刻都想离开这扼得人窒息、到chu1泛滥着腐朽味的京城,只是他肩上尚且还扛着大梁河山,又怎能轻易卸xia?
直到在教坊司里,有个女孩zi曾放肆地捧住他的脸,满面倔qiang与不屈,愤怒地承诺:“你看着罢,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
事后,那长夜里不再是梦魇,而是她的脸,她的话,从中醒来,李绍倚靠在床tou兀自大笑,暗dao:他李承策如此,竟还不及一个小nu儿,岂不可笑?
翌日他就策machu京,不顾父皇再三相召,赴往边关,毅然决然地离了这令人chuan息不及的泥淖樊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