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

        宋溺言说要送给许眠huan一个礼wu。

        他垂睑凝视着神qing木然的女孩，环住她纤细的腰，在她的额心落xia一个眷恋的吻，han笑低声呢喃：“你会喜huan的。”

        他牵着她的手，引着她来到一楼的书房，找到书桌上的蔷薇银饰，握着许眠huan的手腕让她朝右拧了三圈，书架间顿时扩开长隙，一条略窄的秘daolouchu在yan前。

        如果许眠huan仍有意识，她一定会在心底暗暗吐槽这一幕的熟悉gan，只是上一回是她自己摸到的暗dao，现如今她却再也没有这个能力。

        空气里chao湿着nong1郁的猩臭味，一阶阶的楼梯宛如恐怖片的jin度条，来自尽tou的嘶喊动静是gaochaobu分，许眠huanxia意识打了一个寒颤，越来越清晰的尖叫声凄厉得她后背发凉。

        许眠huan在秘dao的尽tou看到屠宰场。

        那是一群困兽，不对，那好像只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人类，他们gao举起自己的武qi，忘记自己人类的shen份，毫不犹豫地刺向曾经的好朋友，在此起彼伏的惨嚎声里，一片片人肉剜落在地。

        宋溺言的chu现一直是每天最难捱的时刻。每到这个时候，罪恶就会开始沸腾，所有人会狂re地将自己的“战利品”献给shen姿清越的少年，大家都jian信着，只要自己手上沾的血足够多，总会祈来宋溺言的垂怜。

        叶皎一直在盼着许眠huan的到来，她认为这说不准是局面的一个转机，于是当视野里chu现熟悉的清瘦shen影时，她心xia骤喜，咬着牙挤到最前面，竭尽所有的力气大喊许眠huan的名字。

        可是女孩一动不动，她正怔怔地盯着面前一套套扭曲的脸pi，她不认识任何一张脸，她tou痛yu裂，觉得那些狰狞到变形的五官像蠕动的肉块，而满地血shui是肉feng里渗chu的垂涎。

        这时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块正好落在她的脚边，她猛然听见有人在喊一个陌生的名字：

        “许眠huan！”

        女孩眨眨yan，脸上漫chu茫然神se，她不认识这个名字，可为什么这个名字有这样qiang烈的归属gan？

        不对的。她纠正自己，她没有名字，她的一切都属于宋溺言。

        她这样想着，响ru混沌脑海的呼喊却震耳yu聋，她无措地捂住脑袋，那一声声的“许眠huan”却仍不依不饶地徘徊在耳膜里，似是试图侵rugan1涸的灵魂深chu1。

        她是谁？

        女孩麻木已久的神经一惊，荒芜的瞳孔缩了缩，却是极其短暂的一个瞬间，宋溺言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她耳边骄傲地用“屠宰场”来形容这一副人间炼狱般的惨状，他兴奋地攥紧她的手指，呼xi一xia比一xia急促：

        “huanhuan，我那天看到你的日记，你说你希望所有校园暴力过你的人都有报应，我替你主宰他们的报应，你gao兴吗？”

        许眠huan仍旧毫无反应，叶皎却冷笑一声：“最该得到报应的是你，你怎么没有tong自己一刀？”

        宋溺言没有理睬叶皎，他摩挲着怀里女孩的指节，在她耳边一遍遍地问她是否gao兴。

        许眠huan睁开了yan，与叶皎焦灼的眸光相遇，她倏而笑开，语调极浅地说chu这些天来第一句完整的话：“叶皎，你当初揪着我的tou发，把niunai往我脸上倒，笑着骂我‘婊zi’时，有没有想到自己的今天？”

        宋溺言有些意外地扬起眉mao，他低xiatou，手指似是无意地ca过许眠huan的yan尾。

        叶皎难堪地哑了声，好半晌过后才嗫嚅地认错：“我以前是被他骗了，许眠huan，对不起……”

        许眠huan手指一紧，脸上却没漏chuqing绪，她只平静地摇tou：

        “我不叫‘许眠huan’，你们以前是怎么称呼我的？”她的目光扫过叶皎shen后那一张张死灰般的脸庞，讽刺地扯唇，“‘对不起小jie’？”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安静的一个瞬间，没有人说得chu话来，他们沉默着低tou，武qi摔chu手心，落xia一声声沉重的闷响。

        叶皎痛苦地用手捂住yan：“我以前太蠢，轻信了宋溺言的话……”

        却被许眠huan打断，她步步bi1至叶皎shen前，一字一句放得很轻，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可是他ai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