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怨我行，别跟自己过不去。”他说，“我一定把你带冰原。”

五指里嵌了五指，掌心手背肉，神又聚到一，那是古一麒的，夜那么黑，湖那么深沉，跟一朵花开，一枚芽要破土，心坎里什么东西，酸得得要从眶里钻来，程念也负气的，愤似的掐古一麒的手指。

程念咽，睛直勾勾地盯那儿，古一麒看他一，让他弟把罐勾过来：“吃吧。”

“一起吃。”狠心，古一麒把罐一掀到底，酱红的肉冻泛动的泽。

他们的中间，摆着一个圆形扁罐，一行醒目的大字，红烧肉罐，照片拍得特别馋人。

古二麟要打开，程念不让，嘴唇把罐往回推：“我不饿，你吃吧。”多亏二麟带回的衣裳，他们才不至于冻死，拖着条伤在冰雪中奔忙，古二麟的肚和人一样，早老实得咕咕叫。

古一麒搂着程念，里尽是他笑弯的眉：“等去，我给你们，用大骨熬汤，手擀的面条，吃多少都够，还给你窝两个。”

动，他在回忆，在思索，他一次也没想过要讲来的过去，“她说，我们的阿爸要回来了，她要去接他。”

这么低的温度，罐冻得比冰还，一藏刀去，肉块金刚钻一般纹丝不动，三人你瞧我，我看你，突然都乐了。

这件事的结果，已经像一页翻过去的故事书，可程念突然就不敢听，因为古一麒的脸，艰涩又执着的掖藏痛苦：“她没回来。”

程念也馋：“再丢一把白菜，窝个鸡，面条。”横竖没有，他就使劲地想。

古一麒把程念的脚揣在肚上，一焐就是一夜。

程念想扭，想避开，可古一麒看向他，他又把睛睁得大大的，一瞬不瞬，一刻不移。

25

他听见古一麒说：“我带那么多人山里，一次也没有找到她，程念，我和二麟没阿妈了。”

大袍敞开，古一麒用膛把程念和他弟护臂膀，古二麟的，像个永远灭不掉的火炉，程念和古家两兄弟连婴一样的抱成一团，成了活来的最后仨。

外的风大得好像全地府的阴兵爬上来借，嘶叫着要把雪山都移平。

像一个被拧到变形的酸橙，程念的心疼起来。

古二麟不知事儿，还攥着他哥和程念的手，握一起搓：“程哥，我哥的肉得比这个好，炖得酥酥烂烂的，别提多香了……”

男人笑了，一笑尾横生的细纹挤走风霜，温柔得能把人看疼，古一麒放纵程念掐疼他的手，都说十指连心痛，亏他还能笑得来。

鼻嗅了嗅，迟来的肉香，结在耸动，几双停留在那条豁开的罐上，好似守一个希望。

鼻发酸，气蒙，程念不争气地想，怎么可能恨得起来，他

古一麒抹了把燥的脸，把程念冻坏的脚捞到肚上抱好，拉上羽绒。

“要是有火就好了。”古二麟滋滋地想，“煮一锅，把罐丢去，一会儿就是一锅肉汤。”

罐在他手上转了一，又往古一麒那儿去：“哥，还是你吃吧。”怕他哥不答应，古二麟长了心，啪嗒把盖环拉开，“你有力气，才能带着我们去。”

心是怎么的，脸就怎么跟着红，程念低，躲他的目光，可绕不开老想那碗窝了两个金灿灿鸡的烂面条，那个味儿，就是让他吃一辈，程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