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减轻,几乎赤
的乳也似乎到空虚,微微发涨,双意识地夹紧了些。而最糟糕的,是
她并未意识到自己这些危险而细微的变化。十九岁的女孩儿,究竟无法和浮
沉宦海三十余年的人相比。她不知,这一副比画更为活灵活现的投影,这
一场并不算十分激烈的交战,是李林甫故意要她看的。
柔的呻仍在继续,房间一角的更漏则在自顾自地滴。细细的声规律
而枯燥,永不断绝,是这旖旎无限的长夜里,惟一固守着寂寞和清冷的东西。
第二章红攒黛敛眉心折
楼不见章台路。日渐升而照,阳光移过绿窗纱,温地透室,再
移过井畔梧桐、窗前木兰,投清浅树荫、扶疏花影,最终在院墙那边沉,便
是一天的光景。而如此长日之中,裴璇每天惟一的消遣,也只是将七宝博山炉中
的沉香,换作灵犀香或者阿末香而已。李林甫晚年后远不若早年清俭,一
门上尽皆豪奢肆,是以李宅荟萃天奇香,甚或还有几间卧室是以檀香为栏,
以乳香涂墙,裴璇不愿与人交谈,每日便只对着这些香料打发时间。
令她诧异而又庆幸的是,那日以后,李林甫并未再召唤过她。有时池亭轩榭
间偶然遇上,他多半只冲她温和地笑笑,或只是拂袖匆匆前行,甚至一语轻薄也
不曾有过,简直像忘记了她是由他夺至此的。裴璇庆幸之余,偶尔也不由想起
那日他待自己的姿态,随即脸红耳,又怨愤难抑,最终便忍不住拿死气,
宅的杯盏倒被她摔了不少。
便这样过了十来天,明天就该是上巳佳节,光盛极,唐人风俗多要举家
外踏青游赏。裴璇虽然心极恶,却也有些期待。她正对着盛降真香的细磁发
呆,柔走了来,轻声:「阿璇。」裴璇憎恶她仅次于李林甫,皱眉背。
柔并不计较,只急声:「你怎的还不换过衣裳?」「什幺衣裳?」裴璇
厌烦地皱眉,「明日才是上巳。」「你……莫非还不知夫人还家的讯息幺?」柔
顿足,抓住她肩膀,罔顾裴璇的挣扎,「你是活在武陵源里的幺!夫人前些日
去了神都表亲家中,今日她车舆回转西京,已见过郎君们和娘们了,此刻合该
你我姊妹们行问安之仪,你……你怎……」柔不及多说,便自顾打开裴璇的奁
箧,匆匆拣了两件衣裙,「你快些换过!」裴璇烦躁:「谁是你的姊妹。」尽
心知要活去,就不能得罪李林甫的夫人,但她究竟深受现代文化浸,本
难以接受妾室这个天外飞来的份。柔见话不协,拉起裴璇就走,她平素言语
媚温柔,此刻用起力来裴璇竟也甩她不开。裴璇一路怒叫,柔只是不理。
绕台榭转回廊,未到正堂,裴璇也已隐隐到今天宅中气氛颇不寻常,竟是
半人声也不可闻。她碎步绕过粉墙,却见正堂门廊外,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