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殷红顺着裆淌，滴滴答答，蜿蜒的、神女的泪。

场面上的人敬他畏他，不敢直呼其名讳，单用一个大字尊称，久而久之，成就了大先生。

“不！”他挣，“我会，我会叫！我不用别人教！”

余夜昇轻笑，啪啪拍响他的肉：“那就叫吧。”

上车走了几步，又令车夫停，老六识相地跑了几步上前。

老六懂分寸地，弯腰，目送黄包车在弹格路上哐哐哐地颠远。

“阿昇，侬来啦。”时任华人界警察局长曹昌其一见到他，兴的眉开笑。

夜莺不声，薄瘦的脊背颤动，手是一双翩翩飞的蝴蝶骨，又似两把犀利的弯刀，总之很，余夜昇很喜。

“叫王妈炖个蹄髈，多搁冰糖。”脚趾被菊门夹着的滋味仍在，打在屁上那一掌手小可，欠肉，该喂喂了。

余夜昇轻笑：“怕了，窗的时候，胆不是大？”

新玩浅尝即止，余夜昇还有正事要办。

“看好老三。”小鸟怕猫，何况老三这个吃人的豹。

果然，曹昌其老吃老，二黄鱼顷刻收中。

“啊……昇爷……”痛疼令夜莺的喊声无法继续亢，只能断断续续，发笼中鸟一般彷徨的啾鸣。

车晃过乔敦路，行到杜路，一拐弯，停在一栋法式洋楼前。

余夜昇不要他，要他疯，要他在这世上除了他，别的都不认。

他懂了。

03.骤雨

“呵。”余夜昇放过他。

捂着裆，夜莺伏地。

他的，夜莺。

“阿哥。”老六毕恭毕敬。

阿三那双阴翳的睛杀到夜莺前，他连这个男人的模样都没看清，只依照一本能，如雀儿遇到老蟒，小鸡崽被黄鼠狼盯上，比杀人王余夜昇还可怕。

津津汗混着血迹滴到地上，不堪的，淫靡的，腌臜酸腥。

“收吧。”曹昌其喝着比黄连茶还苦的洋咖啡，眉拧得能打官司，“这次的事，你办得不错，大先生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

“真是作孽，好好一个文明先生，未来影帝，被砍得七零八落。”警察局长这会儿假惺惺哭丧，“阿昇，你手的人可够狠的。弟兄们见惯了大场面，看到，三天不敢沾

夜莺大着气，听到门开，又闻门阖。

那夜同肆会馆一场屠杀，是曹昌其手人扫得尾。

“昇爷！！！”是声嘶力竭，仿若世间除了男人再无阿罗汉与罗刹。

“老三在门吗？”余夜昇突然问。

“阿哥。”不意外的，一个沉沉的声音，响在窗，吓得夜莺唔的一哆嗦。

“阿哥，还有什么吩咐？”

余夜昇想了想，将黄灿灿的金条收起一，也埋品咖啡：“这够了。”他不贪心，“剩的，大哥主，替我请兄弟们喝茶。”

如此，他才真的是他笼中，一只漂亮乖巧的鸟儿。

荫遮，四时花吐芬芳，大的西洋栅栏铁门上爬满开得张牙舞爪的蔷薇。

心不错，他难得动了动，探前咬小东西的耳朵：“你要是还叫不好，我找就个人来，教教你。”

“这么小事，大哥折煞我了。”

曹昌其中的大先生，是这栋宅邸真正的主人，杀人王余夜昇见了都要的人。

三大黄鱼，每条足有十两重。余夜昇看都不看，原封不动推回去。

大门，老六已经在堂叫好一辆洋车。